桑枝夏赶紧示意徐璈去把纸笔找出来,看到发须花白却添了神采奕奕的老爷子,唇角不由自主地开始上勾。

徐家可在朝中屹立百年靠的不是虚名。

老爷子能教导出徐璈这样的子孙也并非巧合。

世间再多破破不堪,穷苦难熬的寒风中,也总有人是站在泥泞的地上记挂着更多人的幸与不幸。

有如此心性的长辈可唤一声祖父引路,她其实好像还蛮幸运的。

为了不让老爷子的激情落空,桑枝夏匆匆吃过晚饭就拿着纸笔回了西棚,裹着被子趴在床上开始写写画画。

徐璈起初不忍打搅她,只是默默将油灯拨弄得更亮堂些,坐在边上打磨手中的匕首。

他说好的要给桑枝夏猎足一件大氅的狐皮,连续忙活了一个多月已经凑足了两只袖子,准备赶在年前把剩下的弄足,刀口不能不利。

夜上三更,早就弄好了的徐璈桑枝夏还一副越写越精神的样子,忍不住说:“枝枝,时辰已经不早了。”

桑枝夏心不在焉地往床外侧挪了挪,挪出个可供他躺下的空隙:“你先睡。”

“你不睡我怎么睡?”

徐璈等她写画完了最后一笔,伸手抓住她不知什么时候沾了墨迹的手腕。

桑枝夏有些莫名:“怎么?”

徐璈没回答她的话,把抓住的手腕牵得近了些,另一只手拿着的是准备好的温热帕子。

他仔仔细细地将桑枝夏手上的墨点擦去,放下帕子就去收她折腾了一宿的东西。

“既然是有想法,那也不急于一时,慢慢来即可。”

“熬更打夜的,你的身子能撑几日?”

他说完在桑枝夏阻拦的动作中,将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张一一叠起收好,看着纸面上的一行字哑然失笑。

“枝枝,你……”

桑枝夏察觉到什么面色不善:“闭嘴。”

“不是,我就是……”

“你敢说出来,我现在就把你踹出去!”

桑枝夏劈手夺过他手里的纸,恼羞成怒地说:“字儿写得丑怎么了?能认出来不就行了吗?”

平心而论,她本身的笔迹其实不丑。

但她有个无法避免的硬伤:不会写毛笔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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